还原一段历史并不容易,不仅仅需要史料、传说,还需要考古的佐证。2014年,贵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向社会公布重要的阶段性考古成果,在遵义市城郊发现南宋时期播州第14世土司杨价及其夫人田氏的墓葬,距今接近800年。无独有偶,2016年,贵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前往古镇酒业酿酒遗址进行考古学考察,给出窖池年代为宋代晚期的鉴定。
土司墓穴发掘现场与宋代官窖遗址
土司贡奉朝廷仁怀酱酒,受封成贵州最大土司
伴随着酱酒市场的火热,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开始关注酱酒的文化、历史及酿造。前文中提到宋代土司杨价及宋代官窖,他们之间有联系吗,目前尚有待考证。
不过经翻阅相关史料,发现杨价的后人第17代土司杨汉英与仁怀酱酒大有关联。1291年,播州(现贵州省北部)军民宣抚使杨汉英向朝廷贡奉仁怀酿造的烧酒,深得忽必烈的欢心,加封杨汉英为绍庆、珍州、南平等处延边宣抚使,领一府、三十二长官司,杨汉英也因此成为当时贵州最大的土司。其后,杨汉英每年均要向朝廷贡奉仁怀酿造的美酒。
南宋地图
土司,又称土官、酋,是古代中国边疆的官职,自元朝开始正式确立,朝廷用于封授给西北、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部族头目。土司,享有“世有其地、世管其民、世统其兵、世袭其职、世治其所、世入其流、世受其封”的特权,换句话说为其势力范围内的“土皇帝”。
凡事都有例外。土司制度在元朝正式确立,但是播州土司在唐朝便已经存在。唐太宗贞观十三年(639年),政府废隋朝牂柯郡置播州,后唐朝衰落,播州多次沦陷于南诏。唐僖宗乾符三年(876年),山西太原阳曲县人杨端率军击败占据播州的南诏,并归顺朝廷,受封播州宣慰司宣慰使,自此播州杨氏家族在播州开始长达720年的统治,横跨唐、宋、元、明四个朝代,历经29世。
在南宋末年,播州杨氏助宋抗元,屡战屡胜,时人称之为“西南杨家将”。南宋灭亡后,播州成为最后一支抵抗蒙古帝国的汉族势力。元世祖忽必烈志元十二年(1275年)下诏诏抚播州,播州降元,仍被允许继续统治播州。此时统治播州的土司便是前文提到的第17代土司杨汉英,他向朝廷贡奉仁怀美酒,深得忽必烈的欢心。
播州杨氏为何被称为“西南杨家将”,除他们姓杨以外,还与“杨家将”有关。播州第6世土司杨昭无子,过继杨贵迁(杨家将后人,其曾祖杨业、祖父杨延昭)为子,后继任第7世土司,此后,守播州境者皆杨业之后裔。
元明之际,茅台一带出现了“回沙工艺”,正规酿酒作坊陆续兴建。再往前翻阅历史,唐时,贵州已经是酒乡,境内各民族皆有饮酒的习俗,且善于酿酒。《旧唐书·西南蛮传》记载,东谢蛮婚姻之礼,以牛酒为聘。宋时,贵州酿酒业得到进一步发展,宋代朱辅所著《溪蛮丛笑》中记述了湘、黔边境仫佬族、苗等少数民族酿酒的情况。
土司墓穴奢华讲究,同时代宋代官窖同样奢华
回头再来聊聊宋代播州土司墓与宋代官窖遗址。
南宋时期播州第14世土司杨价及其夫人田氏的墓葬,墓葬规格很高且奢华,棺材上使用的抓钉都是黄金与白银制作,棺椁立柱历经700余年未腐烂,彰显墓主人身份的显赫。自土司墓穴清理出40多件金银器及玉器,做工精致,包括金盏、金梅瓶、金勺、金剑鞘、银制的执壶、碗、烛台及玉石制作的杯子等,还有一个60多厘米的鎏金双鱼银洗。
土司墓出土的相关文物
被贵州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鉴定为南宋晚期的宋代官窖酿酒遗址,保存有石质窖池一组、六角缸、石缸各一件。窖池的条石砖的正面均雕刻有装饰纹饰,以几何形图案及花卉为主;六角缸系砂岩石雕仿木架造型,每一面均有石雕装饰,为酿酒前祭祀用品。据相关文史专家分析,该窖池建造用料讲究、用工细致、耗时颇长,再加上宋代榷酒制度(不允许民间私自酿酒),由此推荐该窖池的主人身份非凡,且所酿造之酒用途也极为特殊。
宋代官窖遗址的窖池复原及六角缸
播州土司年年向朝廷进贡当地特产,其中包括仁怀酱酒。第17代土司杨汉英,他向朝廷贡奉仁怀美酒,深得忽必烈的欢心。那么,之前宋代播州土司们必然也会向大宋朝廷贡献仁怀美酒,那么会不会就是宋代官窖所酿之酒呢,目前还有待考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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